农历七月十四的中元节,又称鬼节,与春节、三月三并属“壮族三大节”,也是壮族人祭拜祖先的一个节日。记得小时候,每到中元节,不管外出多远的人都会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,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麻鸭,放水灯,烧纸钱祭奠先人,但现如今不知道是节日变了还是风气变了,如今的中元节,越来越失去了儿时的味道儿,兴许是人变了吧,变得越发懂事,却越发失去了生活的色彩。
记得儿时,每到中元节也已经是步入了暑假的最后阶段,但却是最开心的时候,因为能回家,能和家人聚在一起,那比做什么事都要开心!那会儿交通并没有这么便利,没有如流的私家车,没有豪华大巴,更没有便捷的高速公路,回家都得乘坐班车,记得那时候矿里有辆班车,是专门让职工搭乘回靖西县城的,每到节日都会在傍晚的六点钟准时发车,或说乘坐,倒不如说是挨着吧,因为班车的位置从来都不够坐,大家都是人挨着人站到县城的,但现今回想起来,我认为那应该叫做依靠吧,大家人依着人,背靠着背,你扶我,我搀你,谦让的氛围总是让车厢变得很和谐,而且很有节日的气氛。时光一晃,现如今私家车如流水,大家不再需要准时在球场候车,更不需要再人挨着人站着到县城了,但人与人之间,却缺少了那份依靠,同时也将谦让丢在了过去。也许是社会加速了人性的变异,或也许是自己看到的比以前更多了。
记得儿时,中元节矿里会给职工发放福利,一直到如今,靖锰也从没有因为自身发展情况而缺少过给职工的过节礼品,只是那时候发的不是大麻鸭,而是发糖,论斤算的白砂糖,也许说来大家都不曾相信,但事实却是如此。记得那时候并没有很多闲钱买零食吃,我每天的开销是一块两毛钱,上午早餐一块,两毛钱则是下午的零食费,但发了白砂糖后,母亲便把下午的两毛钱给克扣住了,下午让我和姐姐拿白砂糖当做零食吃,我们则会把报纸折成一个冰激凌一样的牛角,往里面放满白砂糖,就这样一路上学一路舔着吃,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吃糖,把糖放到手心里,然后边玩边吃,最后把手掌心都舔得干干净净的,从不会顾忌到脏与否,更不会介意他人的看法,对当时的我而言,中元节就应该是这个味——甜!虽然我无法考证矿里发白砂糖的原因,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声感谢,这个白砂糖比随后的二十年里我吃过的任何糖果都要甜上千百倍,因为它们一个是甜入胃,一个是甜入心。
记得儿时,农历七月十四和十五这两天都很热闹,十四是在自家和爷爷奶奶的聚餐,而十五则是在外婆家和外公外婆聚餐,十四的傍晚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聚在一起,每家都拿出鸭子,大哥家是做白切,二哥家是做干锅,小妹家是做生炸,而每次都是生炸的未上桌就先被啃光,所有每次都要生炸两三只,大家吃饱了后面上桌的时候就无人再动筷子吃肉了,其他口味的鸭肉都无人问津,吃上好多天都吃不完,虽然如此,但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在一起,真的比什么都重要。而现如今,奶奶于去年仙逝了,堂哥们都忙于生计,小妹也忙于学业,我自己也是因为工作原因,无法赶回老家吃晚饭,只能隔着电话给爷爷问好,爷爷电话里头说:“没事,先忙工作,十四这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”。是啊,这轻巧的一顿饭,却包含了多少无助和痛楚,对于老爷子而言,中元节过一次也就意味着少一次了,就好比前年还跟我们一起开心过节的奶奶,如今却只能通过祭奠来表达思念之情,可是因为生活所迫的我们,面对现实却是这般的无奈。是啊,人活着总得学会长大,学会为家庭而奔波,但却而发现陪家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。
相传中元节的时候鬼门关会大开,逝去的先人会踏着水灯重返阳间“探亲”,但遗失在童年的中元节,却永远一去不复返。也许正因为如此,人总得顺着社会发展而渐渐长大,那么就借此文缅怀一下先人们,同时祭奠一下我遗失在童年里的中元节吧!